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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蜷在龙椅上数第七十三只羊时,宗爱尖着嗓子跨进殿门。这阉货今早刚绞死拓跋翰,指甲缝里还粘着碎肉沫子,偏要装模作样拿锦帕托着玉玺:"陛下,该给并州军粮的折子用印了。"
金丝楠木的龙椅硌得我尾椎生疼——这椅子本该是晃叔坐的。记得七岁那年溜进东宫,正撞见他在批军报,朱笔尖一滴墨落在我虎口,烫得三天没敢见人。现在倒好,我裹着他没来得及穿的衮服,袖口熏的还是他惯用的沉水香。
窗缝漏进的风裹着血腥味,我盯着诏书上歪歪扭扭的"准"字,突然想起娘吊死在房梁那夜。白绫摩擦木头的吱呀声,跟此刻宗爱腰间玉佩的叮当声,竟像同一个调门。
我学会认字是在娘死的那个冬天。掖庭北墙有个狗洞,每天卯时三刻会有光漏进来,刚好照在剥落的墙皮上。娘用炭灰在墙上画字,一笔一划教我:"这是'余',我儿的名;这是'死',咱们头顶悬着的刀。"
她总把馊饭里的粟米粒挑给我,自己嚼菜帮子。有回我闹着要吃肉,她突然把我脑袋按进雪堆里:"记住这冷!鲜卑男儿宁肯冻死也不能摇尾乞怜!"后来我才知道,那天是祖父册立新太子的日子,娘抱着我跪在冰面上求了三个时辰。
腊月初八那夜特别静,娘把最后半块硬饼塞进我怀里:"待会儿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出来。"我蜷在泔水桶里,隔着木板缝看见她踮脚够房梁。白绫甩上去时荡起灰,落在桶沿像层雪。
宗爱找到我时,我正在啃供佛的酥油饼。这阉奴的手指比女人还白,捏着我下巴打量:"小王爷这双招子,倒跟您娘一个模子刻的。"他袖口滑出半块玉珏,青玉上沾着褐色的印子——是娘上吊那天扯断的。
我开始跟着他学"杀人经"。他教我写"弑"字,朱砂笔在宣纸上拉出血痕:"左边是杀,右边是式。杀人要讲究章法,就像先帝灭佛——先砸佛像,再烧经书,最后..."他突然用笔尖戳我手背,我疼得抽气,他却笑:"最后得把根刨干净。"
夜里我常溜去东宫墙根。晃叔咳嗽的声音透过砖缝传出来,混着药罐子沸腾的咕嘟声。有次捡到他扔的药渣,我拿给御医局的小黄门瞧,那孩子吓得直哆嗦:"里头有马钱子!"
我被踹到怀朔镇那日,靴子陷进马粪堆里拔不出来。拓跋那拿马鞭挑起我下巴:"南安王?呵,不就是太武帝酒后撒的野种么?"大帐外的风卷着砂石打在脸上,倒比平城的唾沫星子好受。
夜里我偷了匹瘸腿马往北跑,柔然人的箭簇擦着耳朵飞过。马失前蹄那刻,我怀里突然掉出个金铃铛——是宗爱塞给我的,说能保命。铃舌上刻着"焘"字,在月光下泛着血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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